玩玉不丧志

八月间到缅甸去,一口气买了五尊玉雕小佛像,心有满满的欢喜.

我是在当地的朋友的带领下,到昂山市场的玉石摊子去.在这个著名的中央市场里,也不知有多少家类似的玉石专卖摊子或店铺,但如果没有熟人带路,真的还不敢买,一来不懂真伪,二来也怕被砍菜头.

摊主是一位华语及英语都讲得很溜的缅甸华侨,说起玉石来如数家珍,滔滔不绝,随时都可以给顾客上一堂玉石鉴赏课.我说我找佛像或观音像,小小的,不太贵的,后来,我就看上了五尊佛像.

这两尊佛像是从一块完整的玉石雕刻出来的,左边白玉佛的雕刻手工较粗糙,有点像在古寺庙看见的佛雕一样,自然不加雕琢的剖面流露出質朴况味.右边绿玉则手艺精细,线条非常清晣细腻.

我另外选了三尊不同颜色的玉石佛像,虽然玉石品种不一样,但佛祖的神韵是一致的,不知是否出自同一个师傅的手.

其实早在十二年前,我便是在这个昂山市场购买我的第一尊佛像,即是右边那块紫玉,当时我是以马币二十元买下旳.经过这么多年,玉石有点泛黄,证明这块玉石是"活"的,颜色还会起变化.
比起佛像,玉观音是比较罕见的,左边的观音像,是我老爸在茨厂街从尼泊尔人的手上以二十元买的,有两寸半高,观音身子修长纤细,每回拿起来地端详把玩我都得小心翼翼.

我老爸以前是金匠,在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期,也曾经卖过玉石.那时候的中国大陸尚未开放,中马关系还有些微敏感,去大陸的大马人,都是些返乡探亲的长辈,通常他们都会带些干粮衣物甚至金钱回去救济在乡下困苦的亲人.有一位老婆婆每年都坐船返回福建探亲,每一趟都要在船上呆一个月才能抵达目的地.聪明的她为了赚船票,每次回来时就买了好多好多的玉器,用一块布绑在腰间,就这样大步轻松过关入境.我老爸就是这样向她收购玉石,然后或加工或直接出售.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悄悄爱上玉石.只是当年家贫,老爸把几百件玉器全卖了换钱,一件也没有留下.
右边那个观音玉牌是我老爸在我出嫁时送给我的,他亲手將玉牌镶嵌在金框上;后来他又送我中间那个观音玉牌,只是这个的观念造型有点奇怪,观音的脸有点婴儿肥.左边深绿观音是外子前个星期从缅甸带回来的,观音的相貌慈眉善目,我一看便爱不释手.

姐妹当中,只有我钟爱玉石,老爸后来又送我一个笑佛,整个形态是圆圆满满的,让人不自觉感染了那份喜悦.右边那粒翠绿的玉石,我知道老爸收藏了好久,不晓得他有沒有尝试卖过,几前年他决定退休后,把这粒玉石给了我,当时我确有收到家传之宝的感动,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值多少钱.

右边较大枚玉戒指是我的嫁妆.当年结婚,我没有丰厚的嫁妆,连什么排场也没有就嫁出去了,老爸送我的就是这枚他亲手打造的戒指.玉石上本来只有一点小小的绿点,这二十多年来绿点渐渐阔大,根据玉的传说,玉石上的绿点如果晕开,那象征着主人的好运气.玉,是有生命的石头.
很久很久以前,女性的戒指的造型,不论是宝石或玉石,都偏爱瓜子形.有一次我在老爸的工作台发现左边这粒瓜子形的玉石,惊艳咧,马上向老爸要了!老爸于是给我打造了这枚复古的戒指.

我念中四时便戴玉镯,肥肥圆圆的,可是后来有一次牵狗时手镯意外地敲向粗大的狗链,结果破成两半.后来婚后我又戴了一个,又让我摔倒给敲破了,因为很心疼,结果从此不再佩戴了,只纯粹收藏.

以前的人说玉可以挡煞避邪,身上的玉器破裂意味着它替主人挡了煞气恶运,是否真有其事我不知道,但愿这是真的,也感恩了.

有一件很玄的传说是这样的,据说佩戴陪葬过的玉器,更能抵挡更大的恶运或刧数,意思是更能保护人身.因此小时候常听大人说要找这类陪葬品,我是感到毛毛的,因为我想到盗墓,尤其我看了很多倪匡的卫斯理科幻小说系列.盜墓哦,有点不可思议.

茨厂街尼泊尔人的摊子,是近年来这条华人老街的特色之一,是好是坏很难下定论,但却能吸引喜欢民族风佩件的外国游客;当年齐秦每回到我国宣传专辑,必抽空到茨厂街去寻宝.那时他蓄着长发,最喜欢尼泊尔人卖的银戒指,骷髅头或猫头鹰造型,让他更有野狼的不羁.

我老爸爱往那里钻,纯粹是买货,他选玉石猫眼,他挑红蓝宝石,然后狠狠的杀价,因为对方知道他是行家,通常老爸都有所收获.买回去后老爸再到甘榜去走一趟,他手上的石头必能卖到七七八八.巫裔朋友喜欢这类天然宝石,再加上可赊账,老爸的交易就做成了.

老爸虽然忙着挑选宝石,偶尔看见玉雕,如果价钱合理,他也会一併杀个价.上图的一对玉龙,玉象和茶壶,就是在茨厂街挖到的宝.

这些小小很迷你的玉器或化石造型,都是我从缅甸带回来的,确实的价钱我也搞不清,当中有一元美金一件另送三件,有二元美金算一堆,买了佛像后又送一把,总之那位玉器老板这个半买半送那个免费,我也乐得全收下.

我钟爱玉,只可惜我没有学到我爸辨识玉石的技能.我收藏的玉器,没有晶莹剔透,也没有值多少钱,但喜爱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它有生命力度,与玉石的触动,有的只是那份简单美好且打动人心的自在.放在掌心,玉石凉凉的,也凉入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