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February 12, 2017

心情决定病情


        年初六,大女儿送从苏格兰到来她家度假的旧同事上机场,我独自在家里,先是感到胃痛,接着痛的感觉移至右边肚子下方。女儿一回到家替我检查,说是盲肠发炎,就匆匆收拾了盥洗用物及衣服,送我到医院。

        医生听到我的年龄,说这个年龄的老人盲肠发炎发作的机率不高。他虽没有明言,但从他不断确定我最近排便习惯有没有改变?一再问我有没有便血?还询问我们家族有没有人患癌?我想他的诊断是我患大肠炎,更可能是大肠癌!

       在这个人人谈癌色变的年代,医生慎重其事,一 办好住院手续,护士便开始忙着为我抽血、吊盐水、葡萄糖、止痛药及抗生素,还安排好让我当晚就作电脑断层扫描(CT Scan)。对坐满一室的妹妹、妹夫、弟弟、弟媳及外甥谈及医生的疑窦,他们看我谈得轻松自在,不像在谈自己的病,不知是不是怀疑这也属回光返照的现象,不约而同都微微皱眉。从他们的眼神,我意会得到他们的隐忧,想必是前年大弟被胰脏癌夺命,去年二弟心脏病猝发而亡,连续两年雁阵折翼,把他们吓着了,反过来是病人安慰访客说:我活到这把年纪,责任完成了,孩子都能自立了,我已没有挂碍了。就算检验结果证实是大肠癌,我还该为佛菩萨加被,在这时候安排女儿回来陪我、照顾我而感恩。

        CT Scan证实我只是盲肠炎,第二天早上就动手术去除盲肠。肚皮上3个小伤口妨碍不了我的行动,女儿不在时,我早晚盥洗、起身拿报纸、上洗手间,只管推着挂点滴的杆子在房中走动。尽管护士们一再吩咐我有事按铃,她们会来帮助我,我这个过动儿症候群的老病人却让她们感到无奈。

        出院前的晚上,大女儿陪阿姨们回去后,夜班护士长进房看不到我,找到盥洗室,看到我正在洗脸刷牙,咧嘴一笑,竖起拇指说:“Good。”我不知道她是庆幸我没出事而说Good;或是看到我手术后还能自由行动而赞Good?无论如何,她咧嘴笑就不是坏事;她说Good,总比说Bad更加Good,不是吗?

      在医院32夜,除了动手术时那几个小时,在麻醉药的效力下我全然无助,其他时间我都行动自如。回家后也只在首两天,俯下身时伤口处有拉紧的感觉,过后已能弯腰。复诊时,医生一再说我恢复得比年轻人更快。大女儿附在我耳边,用戏谑的口吻说:“不是比年轻人恢复得更快,而是你不曾把自己当病人。”

        我也深信病人的心情深深地影响病情,探望病人时,我总勉励他们把病交给医生,自己走出病房,借阳光驱除心里的阴霾。病魔已欺上门,越怕它,它就越得逞;不把它当一回事,它见造不成威胁,气势就弱了一半,另一半就交给药物去对付它,自己落得逍遥,何乐而不为!

 

 

 

Saturday, February 4, 2017

我家在2017年的新气象


       新的一年新气象,我家在2017年的新气象是全家人有大变动:先是大女儿在2016年底申请回槟城服务,接着儿子也来电说他决定在2017年开始卸下肾脏专科医生的职务,专注在核医学(Nuclear Medicine);小女儿则说她要提早退休。随着大女儿回槟,我在她周末休假时到她家里陪她,不能再去教周日佛学班。母子四人,每个人都有变动,该算是因缘还是巧合?

        我儿子这一向来身兼肾脏专科医生及核医学医生,工作量之大不难想象。他每天早上8点准时出门,直工作到晚上9点多才回到家。外国家庭的生活习惯不像我们东方人,家里成员必须等一家之主回来才一起吃晚饭,至少做太太的必须陪伴先生吃晚餐。我到他家度假时,看到的是媳妇和3个孙女在傍晚6点准时用晚餐,然后带两个年小的孙女在8点就寝,大孙女则在升上中学后延至9点才熄灯上床。我屡次以“我还不饿”为借口让她们母女先用餐,等儿子回来时,车子开进门,我才热好饭菜,与儿子一起用晚餐。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儿子下班回来,冷锅冷灶,得自己动手弄热晚餐,我心里确实有点不舍。只是,这是他们家的生活方式,我虽然不习惯,却也不便说什么,只能尽可能让儿子多尝尝家乡味。有一天话家常时,媳妇问我:“妈,你会认为我不是个好太太吗?”我回答她说:“你是我儿子的太太,只要我儿子满意、一家人快乐就好。”事实确是如此,太太是他自己选的,生活的国度也是他自己决定的,不管我舍不舍得,他都应该乐意接受。

        我儿子和他的女儿每天有一个小时父女时间”----3个女儿7点准时起身陪爸爸;爸爸替她们准备早餐,然后父女一面吃,一面闲聊学校里的琐事,小孙女常趁机向她爸爸撒娇。直到爸爸8点上班,妈妈才准备女儿的便当,带她们去上课。一家人只在星期六带女儿上芭蕾舞课以及星期天上教堂时才聚在一起。如今减少了看诊时间,他有更多时间陪家人,未始不是件好事,对我媳妇来说,更是件她期盼已久的大喜事。

        大女儿在5年前就已动了回槟城服务的念头。那时她倦鸟思归,原本想趁着休息两年的时间回槟城医院做义工,将妇科肿瘤的知识与国内医生分享,却一直寻不到门路:写信去建议,不见回音;打电话询问,也没有人接听,后来她被新加坡医院所罗致,才放弃再尝试。身为女性,她占了性别的优势,尤其是来自中东的妇科病人。这一次,在肿瘤科教授推荐之下申请回槟城服务,总算遂了她的心愿。

        小女儿去年软骨压到神经线,动手术取出软骨后,休养期间辞去工作,如今虽然已完全复原,她在新加坡的旧同事也多次邀她南下工作。她问我可愿意帮她照顾家里四只猫,还有楼下的8只无主的猫。我已答应她姐姐在先,没理由在她姐姐好不容易才回槟时,我却巴巴地到吉隆坡去,何况我虽不讨厌猫,却不像她那么痴。在万不得已之下,她可以放下无主的猫让有缘人领养,要她放弃她家的4只猫绝对会伤透她的心。带回槟城,我家嫌太小,容不下4只猫,我真的是帮不上忙。养不养猫,在一般人眼里本来是小问题,在她可是大问题。

        小女儿的第一份工作不但时间长,职场也遍布各处。随着公司标到的工程,她直闯欧美亚非,就算留在国内,有时为了赶时间完成工程,整组人甚至工作到凌晨4点。简直是卖命的工作!为了调剂生活,她每到一处就领养猫。工程完成后,猫才交由当地的同事接手领养。她家里第一只猫就是在上海领养的,答应接手的同事在工程还没完成时被调走,她只好把它带回国,成了她家的猫王!我家子女都爱小动物,她孤身在外,养猫作伴并不过分,我不曾反对。谁知换了工作,生活不再奔波,她越养越多,连楼下野猫生的小猫也领养,这个猫痴真是越来越痴了!

        病了一场,她开始领略到应该把健康摆第一,对新工作并不热忱;加上没人帮她养猫,她意兴阑珊,竟然想要提早退休。她的生活节俭,除了养猫消费比较重,这些年的储蓄应该足以养老,所以,我并不反对她提早退休,只建议她做义工打发时间,一面既能对人群有贡献,同时也免得猫越养越多,天天对猫讲听猫叫,以后恐怕对人也只会喵喵叫。